第一次邂逅《心若淡定便是优雅》一书,是在喜马拉雅APP上。在那个安静的夜,聆听着民国期间那些奇女子的故事。她们的人生好似一场绚烂花事,让人心动、感怀。
写下这些文字的女子,叫作张其姝。她是这样介绍自己的:张其姝,文学硕士,曾留学德国。 高学历、高颜值、高龄……剩女。 喜欢一切旧的东西,尤其古字古文。每日都会在晋江和红袖写作,有幸得到很多人的喜爱,很感恩。正是这样一个灵魂有香气的女子,才能流淌出如此优雅的文字吧!
遇到一个有故事的女子,就像目睹一场花事。它热热烈烈盛放,无所顾忌,由生到死。 从古至今的美女很多,美而慧的女子也不少。 美而慧,又有故事的女子,那便是一出传奇了。 张其姝在书中,讲述了26个奇女子的故事。这些女子中,或多或少有些是我们所非常熟悉的:林徽因、张爱玲、陆小曼、萧红……这些人的故事,也读过一些。但是,甚是喜欢张其姝的讲述。每一个女子,每一段人生,她都能用一句话来说出,林徽因:我的心是一朵莲花;陆小曼:一场风花雪月,终不敌柴米油盐;萧红:谢谢你,赠我一场空欢喜。而每一个故事,都从她身边的人说起,古往今来,在两个时空、两种人生中,在她们的飞扬与落寞中,我们看到了她们或成功、或失败的原因;于她们的美丽与哀愁中,我们会明白一些道理、一些真理。
优雅是一种姿态,淡然才是让每一个女子优雅的内在。喜欢这本书,还缘于,出生在那个时代的我的一个亲人——外婆。外婆并没有显赫的身世,没有离奇的故事,但她一辈子却是个美丽优雅的女子。在我少年的时候,和外婆生活在一起,有一次,父亲旅游带回来一个玩具照相机,我摆弄着,欣赏着相机里我从未见过的美景。我把相机递给外婆,却不曾想,她居然能念出相片上的文字。我很诧异,我居然有个会认字的外婆,而她从来只是会操持家务而已。我好奇地追问外婆,她怎么会认字?外婆很少会提及她的过往,但那天,眼睛里闪着光,给我这个小丫头讲了很多。外婆小时候读过私塾,但是字认的并不多。年轻时,住在城里,那时,年轻的女子也是很赶时髦的,长筒袜是一打一买,烫个头发也是常有的,回家晚了,向城门里的看守报下自家姓名,便会打开城门。现在想来,那时的外婆算不上大家闺秀,也该是小家碧玉吧。但是,很快战乱便让这样的生活成为了回忆。外婆开始逃难,随身带着的首饰也都在逃难中丢失,这让外婆很是心疼,想是必有几件是外婆很心宜的。外婆来到了小镇上,安定了下来。小镇上也是很有趣的,那时,外婆是小镇上最漂亮的女子。外婆坐在黄包车上时,时有小孩吊在车上玩耍。小镇就在村子旁,可是外婆外公不会干农活,据母亲的回忆,那时的日子比别人家要艰苦很多,家里一穷二白,比农村的那些人家要艰辛。但是,外婆告诉我的故事里,却没有这段话,她给我讲的故事都是美丽的。
对小镇,我还是依稀记得些的。在我四五岁时,外婆随子女住到了小镇旁的村子里。那时的外公也算是个文化人,所以兼着一份公差。外公年轻时的照片,很是英俊,定是比现在的男明星要帅气,但他的脚却是一瘸一拐的,大人告诉我是因为年轻的时候,他从楼上摔下来摔坏了的,可我并不相信,因为外公是地主出生,我总会想到别处去。外婆没有外出工作过,也不会干农活。她全部的生活,就是照顾外公,还有就是把我们九个孙子辈的娃拉扯大。小时候,外婆家里还是一贫如洗,但是家里却总会收拾得干净利落。还有几样东西,是很多人家里所没有的。《申报》,外婆总是会亲手送到腿脚不便的外公手里,也不多言语,外公接过报纸,便读起来。那时,觉得读报纸的外公是很严肃的,我更喜欢报纸外的生活。还有一样东西,便是油条。外婆时不时会到镇上去买菜,我便很早起床,在村口等着,远远望见外婆拎着个竹篮回来了,便赤着脚,在乡间的田埂上,飞奔过去。外婆会偷偷地先塞给我半根,家里孩子多,但是,我总是凭着在村口的赤脚飞奔,总能吃到最多。那时,我就知道,外婆最疼我。记忆中,村里时有妇人为鸡毛蒜皮的事儿吵架,也许是那时的生活实在太难了,总让人们很计较。但是,外婆却是个例外,她是个温婉的女子。即便我们九个孩子让她烦了、累了,也从来不会责骂我们,更别说与外人开战了。其实,外婆的生活一直过得很难,她却很少抱怨,只是有时会听到她叹息。
岁月流逝,我们都长大了,当年镇上最美的女子也一天天老去。外婆依然喜欢穿斜门襟、盘扣的衣衫,衣服都是淡色的,很是素雅。依然会把报纸递到外公手边,依然会买油条。八十多岁,依然要日夜照顾腿脚不便的外公,那时的外公是需要外婆搀扶才能站立的。突然有一天,外婆就这样睡着了,再也没有醒来。没有给她最疼爱的孩子们留一句话,没有向需要她照顾的外公交代什么,就匆匆离开了。外婆离开后,外公睡觉时,总一个人对着墙,每夜每夜地和墙对话。他不允许小辈们搀扶他,一个人拼劲全力,站起来,移动步子。扶到椅子,坐下。报纸已经看不清楚,便打开收音机,这些时事每天一遍遍播放着,却不曾减少他对外婆的思念。
无论是那书中二十六个传奇女子,还是记忆里的外婆,都有着生命沉淀后的淡然与优雅,值得每一个姑娘读读她们的故事。